月弓

praymoon
我願隨你落地成埃
即便死亡埋在等待

© 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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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沈<良药>全

唷呵呵(摺扇笑)~

邪教(?)来也!

我真是不管看啥都是冷西皮的命...



***** 



1.

 

 

“柳峰主!是柳峰主回来了!”

 

穹顶峰东方蓝天之上,有一道皓白身影拖着长长的银蓝色尾巴,彗星似的劈空而至,那道身影在逐渐放大的同时,簇拥而至的弟子们百十张嘴,也跟着愈张愈大。

 

“有两个人!”

“柳峰主抱着谁?”

“柳峰主竟然只穿着中衣?他的外衣去哪儿了!”

“在……在抱着的人身上!”

 

峰顶上哄然一片,所有人的表情从惊喜转为愕然,从愕然转为不敢置信,传说中不近女色、不曾荒淫的百战峰峰主,竟然从山下掳人回来,还将自己的外衣借给怀中人穿,那怀中之人在堂堂柳峰主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柳峰主抱得很紧,御剑而飞时衣袂猎猎,时不时还拉紧自己覆在那人身上的雪色外衣,如此小心翼翼,可以想见,其人要不是本来就衣不蔽体,要不就是……很怕冷。

 

嗯,弟子们都是这么相信着。不过是一件衣服嘛。

 

众人点头间,柳清歌已经落地,乘鸾回鞘,见众人目光古怪,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人。

 

“师尊!”

 

杨一玄从殿中奔来,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一个踉跄,面色惊慌,但好歹是在柳清歌手下打滚磨练过来的徒弟,很快就恢复镇定,并且认出了他怀中之人。

 

“都散开散开!师尊要进殿了。”

 

杨一玄回身,摆手让大家走,众人正欲抗议,宁婴婴的声音就‘嘤咛’而起,在人群中高声道:“师尊!是师尊的尸身!柳师叔终于把师尊的尸身夺回来了!”

 

柳清歌捏了捏眉间,随便应了声,只想着快点离开,索性将怀中柔韧绵软犹如活人的身体打横抱起,飞也似的进殿了,殿中齐清萋马上来迎,见他成功夺回尸身,也是又惊又喜。

 

“掌门师兄还在闭关,等他出关得了消息,不知道有多高兴!”

 

言谈间,他们风风火火地就行到了坐化台处,为了随时迎回沈清秋的尸身,这里无时无刻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还在摩蹭什么?”齐清萋跺脚,美目圆瞪,怎么柳清歌平白无故发起呆来了,“把尸身放下啊!”

 

被催促的人不语,俊逸的眉眼恍然清醒,顿了顿,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应声放下,动作轻柔细腻。

齐清萋不甚满意地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沈清秋死的时候,清静峰上上下下哀戚一片,十二峰之间,也皆是披麻带孝,哀悼了好段日子,就只有百战峰,将这段悼念的时间全都生生给了锻炼。

因此,齐清萋以为,柳清歌是不会伤心的。

 

但,只一瞬间,即使只有一瞬间,齐清萋就捕捉到了,柳清歌没有波澜的眼底,那深埋其中的悲恸,是什么也治愈不了的。

 

 

 

 

2.

 

 

花月城楼,飞檐屋顶。

 

半空之中,有一面线断了的纸鸢自檐顶跌落。

柳清歌乘鸾出鞘,御剑飞至,却被结界弹开,身子在空中翻滚了好几丈之远,喉中一甜,呕出了一阵血雾。

 

在站定之时,那纸鸢般落下的身子,浑身白衣鲜血浸染,被一身黑衣的洛冰河稳稳接住,他远远凝望,不禁怔然。

 

忽然,他感觉一只巨爪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心窝,像要将他的心脏捏破、撕碎,他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胸膛,痛苦得几乎站不住。

 

沈清秋落下之前所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从前种种,今日一并还给你”。

 

他记得他的声音是断裂的,在风中碎成了千万段。

 

沈清秋拿命还给洛冰河,那他呢?

那一命之恩,他又该怎么还?

该怎么还?

 

他觉得自己的命不值几两,也不认为以命还命是个好作法。

他能做的,仅仅是在身边保护他而已。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

 

如今,他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

 

 

 

 

唯有,在梦魇之中重复着那段死亡的记忆,每日清晨在铺天盖地的悲哀中醒来,才能让他心上那只牢牢揪住他的爪子稍稍松绑一些。

 

他睁开眼睛,跨出房门的第一件事,总是到坐化台盯紧了看守的弟子。

上各峰主殿时便是不厌其烦地找高手切磋过招。

回百战峰时就是潜心修练。

而上穹顶峰时,岳清源都怕了他。

因为他五年来不间断的要求上灵犀洞闭关。

 

又一次梦魇。

 

他夜半难眠,偷偷摸摸来到坐化台,将看守的弟子支开,凝视着那具沉沉睡去的身体。

整个晚上,他都喃喃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必为你复仇。”

 

 

 

 

3.

 

 

“真是,都什么修为的人了,竟还会如此大病一场?”

一道女声遥遥传来,听不真切。

“柳师弟很少让人操心,肯定是修练过度坏了身子。”

沉稳的男声从同方位发出,却古怪的忽远忽近。


“我看是修坏了脑袋还差不多!"女声没好气,顿了顿,“木师弟,你看得怎么样?”

“没有大碍。”木清芳的声音近多了,似乎只隔了一道屏风。“兴许是过度劳累奔波,又不懂得收敛,才会如此。”

“也是,五年来,他不曾间断挑战洛冰河那个小畜生,有时伤还没好全,就又疾风骤雨赶去再打一场,这个样子,不出事才怪!”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半晌,木清芳接了齐清萋的话尾,“最近各界稳定,没有什么大事,更别说打斗了。其实我们修行之人,怎会轻易生病?怕是柳师兄心中动荡,才会如此。”

齐清萋拔尖了嗓音:“他这又是为何呀?”

木清芳悄声道:“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等到柳清歌终于醒转过来,屏风后三人已经离去,抬手摸了摸额头,那热度连他自己都觉得奇烫无比。

他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头痛欲裂,筋脉间灵力运转不顺,刚才勉力抬手,似乎就已耗去他大半体力,

他不禁冷笑一声,嘲讽自己。

身子骨如此不继,这个时候要是洛冰河偕魔族中人打过来,他兴许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更别说为沈清秋报仇了。

 

他看着自己的五根手指,看着看着看出了叠影,又是虚弱的几声嘲笑。

从刚才听觉就有点不对劲,现在倒是连眼睛都不好使。

这样的自己实在太可笑。

 

“柳师弟,你是作了什么好梦吗?”

 

他半闭的双眼忽然“噌”地睁大。

一道青白交错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双手端着盘子,迤迤然掠过了茶几,来到床前。

 

来人清癯颀长,眉目俊秀雅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似笑非笑,正专注的瞅着他。

 

这不是沈清秋是谁?

 

“……”

 

“……”

 

“师弟?”

 

柳清歌突然迅速扣住了他的手腕,隐隐发力,以致他盘中的汤汤水水颤抖着洒出。

 

“你没死?”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象话。

 

沈清秋发现挣不开他的紧箍,满面不解。

 

“柳师弟,你睡迷糊了?”

他慢吞吞放下盘子,伸手去探他的额角,弯下的身子带落了发丝,绺绺垂到柳清歌的脖子上。

 

感受到沈清秋微凉的手温明确的从额头传来,他几乎咬牙,是狂喜也是愤怒。

喜的是他还活着。

怒的是自己的不中用。

现在天下太平,洛冰河承诺不再来犯,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动摇苍穹山派。

而他竟然在安乐的日子中生了病?

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他心念一动,握住了那只手。

 

“柳师弟?”沈清秋微微发力,以他的力量大可以把手抽出,但他没有。“你果真是病到神智不清了吗?”

 

“谁像你脑子有病。”也许是烧得太厉害了,他睁开红通通的双眼,“发烧醒来就变了一个人!”

而沈清歌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拿出他的折扇,遮住口鼻,呵呵两声,“那柳师弟可不要像我一样,脑子也烧坏了,出现幻觉,把活的人说成死的。我是死过一次,不过现在可是如假包换活生生一个人。”

 

柳清歌双眼一闭,拉住那只在他额头上跳舞的手,顺势一把将整个人拉到床上。

 

“柳……师弟?”

 

沈清歌跌到床上,手肘还不客气地嗑到了柳清歌的胸口,柳清歌闷哼一声,将他搂到怀里,双手死死卡住不让他乱动。

 

“师弟……你脑子还行吧?师兄担心得紧。”

“……”

 

“师弟……可以放开我吗?”

 

柳清歌非但不听,反而一头埋到他的肩窝里。

 

“你……你干嘛?”

 

他大发慈悲地抬起头,一字字清楚明白道:“降温。”

 

沈清秋大惊失色:“我是人肉冰棍吗?”

 

柳清歌笑了一下,又板起脸,铿锵有力道:“是。”

 

他真是病胡涂了。

梦到太多往事,以为自己还活在过去之中,不能自拔。

永无止境的梦魇,折磨得他心神不宁。

 

此刻,他却似乎不药而愈了──

也许是因为治疗的良方已经来到眼前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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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