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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隨你落地成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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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千载难逢(03)

我写得比以前都快...想赶快写完去填别的脑洞!写了才知我爱双道长爱得深沈! 


 

 

03.

 

薛洋一跃窗而出,我紧接着也跳窗追上前,剎那漆黑的白雪观外瞬间便以他为中心绽开数道金光灿灿的火炬,一袭袭白衣抹额的身影将我与他团团包围,来者不多,却气势汹汹。

 

他笑了一声,受伤的手臂垂下来,「栽了。」

 

姑苏蓝氏家主蓝曦臣一步上前,雪白长剑抵在他颈侧。

 

「薛洋,你夜闯白雪观,杀了观主,罪无可赦。」蓝曦臣肃然道。「若你弃剑归降,我们便不用大动干戈。你可愿服?」

 

观主死了?且慢,宋岚那里莫非出事了?

 

居然连蓝启仁也来了,「薛洋,你竟炼成了凶尸?!夷陵老祖尸骨未寒,你便急着想步他后尘?!你带着凶尸前来白雪观,莫非要如常氏那般将白雪观屠灭满门?!真是……你当真是恶贯满盈──」

 

薛洋嗤笑,「凶尸?!我还想问你们哪里搞来的凶尸藏在白雪观,居然拿他来栽赃我?!」

 

蓝启仁怒斥道:「邪魔外道,还在狡辩!」一旁门生为他提灯,他气得挥开他们,也拔出了剑,这一拔剑,众门生纷纷响应,也举剑指向薛洋。

 

自然,我也是邪魔外道,一名朝我刺来的门生道:「这……这只凶尸,居然长得与宋道长一模一样?!」

 

薛洋被围攻,还有空嘻笑道:「是呀,你们快看看他是不是谁假扮的吧?好凶的。」

 

蓝启仁剑转流光,直接一剑将薛洋挑跪下,蓝曦臣朔月震开降灾,迅速给他套上捆仙索,两名门生一左一右,将他双手擒住。

 

「哎,薛洋何德何能让几位前辈这般服侍呀。真是有劳了。」

 

蓝启仁看他一眼,薛洋两片唇随即阖在一处,安静下来。

 

几个门生七手八脚将我用特制绳索捆绑住,我自觉地半跪下来,面前一名门生嘀咕道:「这只凶尸挺乖的。」

 

蓝启仁看过来,那名门生旋即闭嘴,下一秒,一张脸窜上绝望。蓝启仁道:「不可在背后语人是非,回去领罚。」

 

我摇头,这小辈忒不象话,蓝氏何等家风,竟然如此没个正经。

 

对比那些门生的粗暴,蓝曦臣走过来向我谦和道:「看来这位……公子?未被薛公子完全控制,两个瞳仁都好好落在眼眶,想来成了凶尸也是迫不得已。不过,事已至此,就委屈公子和我们走一遭了。」

 

我点点头。

 

晓星尘总算从藏匿多时的树影后现身,对蓝曦臣深深一揖。

 

「蓝宗主,可否将此人留下?」

 

我微微愕然看向星尘,他泰然自若,彷佛不像是在提什么要求。

 

就算和薛洋一起被当作同党捉回去,我也并不吃亏,因为终究让薛洋栽了跟头。事已至此,他居然还要留我,也不怕落人口实。

 

为了让蓝家出动一家之长,我修书一封,以宋岚名义通知蓝氏家主,白雪观附近见凶尸作乱,请他等前来镇压,并提醒他们只有此时凶尸才会出现,这便是薛洋闯观的时辰。我表面原由为捕捉凶尸,实为阻止薛洋屠观。没想到他们误认我与薛洋一伙,也算歪打正着,毕竟,我确实是他炼出的凶尸,不过早了点罢了。

 

「蓝宗主,此人虽是凶尸,可方才未被薛洋控制,也无害人之意,不如将他留置在此,亦能防止路上薛洋操控于他。宗主以为如何?」星尘,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

 

这种时候,就应该把所有可疑人物上交候审才能使人信服,何况还是我们主动找蓝氏来捕捉凶尸的。

 

蓝曦臣思索半晌,淡笑道:「也好。不过若经彻查他与薛洋作恶有关,那就有劳道长再将他绳之以法了。」

 

蓝氏一行人拎着薛洋御剑离开,我这才回过神,拉着星尘进白雪观。

 

观内一片哀戚之声,厅堂已被布置好了灵堂,观主方身死的躯体被停留在布帘之后。星尘忙问一名弟子方才观中情形。

 

白雪观一向注重礼仪姿态,如今我穿一身漆黑道服,身量与宋岚相同,他仍是忍不住多看了我一眼,很快缩回去,幸亏方才星尘取一块巾帕让我蒙面,才不至于让弟子们方寸大乱。

 

方得知了宋岚受伤,星尘与我就十万火急了冲向他所在的观主房间,我尚且镇定,星尘却礼仪端方全失,微有踉跄地推开了房门。

 

宋岚就躺在床上,身上黑衣尚且整齐,看不出如何,只是一股浓烈血腥气扑面而来,连星尘都不禁皱眉。

 

「子琛……!」

 

星尘上前握住宋岚垂在床沿的手,那只手血迹斑斑,怵目惊心,顿了须臾,才终于也回握星尘。

 

「他们说你受伤了,是哪里受伤?你还好吗?这么多血……」

 

宋岚这才涩声道:「星尘,我无甚大碍,这是观主的血……」

 

他这才娓娓道来,原来半夜他守在观主房门外,也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迷香,他中的毒经过三天净化,已好了大半,迷香更是对他毫无效力,可每日在饮食中服了大量软筋散的观主想必已被迷香触发药效,手脚发软,使不上力,薛洋就是在此时出现,他担心观主安危,死守门外,薛洋打不过他,就跑了。

 

观主房间为了静心修炼,窗子开得极小,故薛洋是从廊中破窗而入,宋岚欲追,却感腹侧一凉,一柄长剑从房门内透出,擦过他的侧腹,迸出血丝。

 

他抽出拂雪,挡下直击双眼的一片剑光,凌厉的剑气笼罩中,宋岚不必看清,就认出了袭击者的气息,竟是白雪观观主。

 

观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做成了一只活尸!

 

今晚观主早早入睡,宋岚并没有成功与之见面,故而完全没有发现异样,活尸又与活人气息无异,叫他根本无法察觉。

 

他被观主绊住,薛洋发现屠观失败,估计打算杀几个人泄恨,没想到正巧闯到了我的休憩处。

 

「那观主……观主怎么死的?」晓星尘颤声道。

 

「似乎是半月前下山布道时被薛洋使计逮了做成活尸。」宋岚闭眼,沉痛的颦眉。

 

我当时悲痛交加,根本没有察觉观主的尸身有异,白雪观轻易被屠,我事后也疑心薛洋动了什么手脚,没想到除了下毒,还竟是这样……

 

「那之后呢?」晓星尘执着宋岚的手,颤抖不已。

 

与化为活尸被薛洋控制的观主过了数招,宋岚便发现我处发生争斗,在一阵破窗声后,活尸观主便停下了攻势。

 

宋岚想肯定是薛洋被擒,活尸自然无法凭依他的力量执行命令,就忙去扶倒下的观主,谁知观主一剑挥出,把宋岚逼退了老远。

 

观主自上一代观主接下此位,一样自小在白雪观长大,受道法熏陶,性子虽孤高冷傲,对弟子们却宽容大度,一生为道法与苍生奔波,怎么能忍受自己被炼成魔道一类……

 

我自小便跟着观主长大,观中长辈皆道我与他性子最为相近,也是最有声望成为下任观主的人选──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便已猜到了。

 

观主不甘自己被薛洋利用,是以控制解除后,他用自己的佩剑,狠狠将喉骨割断,让能遭人控制的活尸,成为一具再也不能动弹的死尸。

 

宋岚恨声道:「观主是被薛洋害死的……」

 

星尘握着他手坐在床边,毫不在乎洁白袍角被染上鲜血,宋岚身穿黑衣,伤处根本难以看出,以我的性子,出这么大事,即使受伤,也要撑着到观主灵前给他磕头,万不会此刻还躺在这儿。

 

我上前撩开他衣袍,摸到一片明显还在流动的鲜血。

 

果然,他的伤口根本不是伤在侧腹,而是被捅了对穿。

 

晓星尘脸色顿时煞白,宋岚更是毫无血色,眼神隐隐有谴责我的意思。我知道他肯定是不愿让星尘发现的。

 

不过,历经千年的洗礼,我早已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在重要的人面前粉饰太平,才叫做关心。

 

我解了他鲜血淋漓的袍子,为他裹伤,星尘则满脸忧愁,握着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

 

「软筋散,可能是由他下手的……」宋岚额头沁出汗珠,星尘忙用手覆住他的嘴,让他不要说话。

 

宋岚根本不听,继续在星尘的手里闷声道:「如果我们查了此事,薛洋得知事迹败露,肯定不会再来,难保不会再做出更丧尽天良之事。」

 

星尘收回手,改用袖角去擦他一脸的冷汗:「子琛……」

 

「所以,我要感谢你。」他看向始终不便发言的我,「若不是你,薛洋已经得逞了。」

 

我这才走近床侧,拉起他和我别无二致的手,重重握了握,无声地表达:『不必。』

 

「只是终究还是连累了观主,实在可恨……」他苍白着脸,闭眼道。

 

 

宋岚的房间已经碎得不成样子,我只好到客房暂住,星尘照顾宋岚一晚上,鸡鸣时便来找我,肯定是宋岚醒来把他赶回来休息的。

 

他甫进门,我便写道:『这事还没完。』

 

晓星尘照顾了宋岚一夜,俊秀眉眼耷拉下来,接过我的纸条,清癯的身子明显一震。

 

「前辈,何以见得?」

 

『薛洋歹毒,经过此事,更恨不得把你我千刀万剐。过去既已被改变,接下来我便无法预测未来发展了,你们千万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晓星尘点头,温暖匀长的手覆住了我置于膝头上的手,轻轻紧了紧,像是让我放心。

 

我犹豫再三,还是抽回手,转而拍了拍他肩膀。

 

晓星尘既是晓星尘,却又不是晓星尘,我的晓星尘,已躺在我怀中千年,再也不见一颦一笑。而眼前的晓星尘,不过是我的执念罢了。

 

「前、前辈?!」星尘忽然抽了口气,眼睛直直看我怀中。

 

我低头,发现一直挂在胸前衣襟里的时空怀表,居然发出如昼银光,光芒四射。

 

我蓦地像被老天爷搡了一把,一句再见还没写完,便被那道光推入时空缝隙,天地翻转。

 

走前,我索性撂下笔,把星尘远远推开,深怕辐射伤他丝毫。

 

「宋道长,宋道长!」一道清清泠泠的嗓音急切地叫着。

 

凶尸是不会昏迷的,我此刻只是不想起来,可那声音叫得狠了,竟然啪啪地来拍我的脸。

 

这世上能拍响我的脸,却又不会受伤的人,只有一位。同是凶尸的温宁。

 

我睁眼,躺在时空仪的传送胶囊中,舱门已经被打开,一群该死的白袍小辈惊恐又担忧的围着我叽叽喳喳。

 

「宋先生终于回来啦!!」小辈们无耻地欢呼着。「他没死!!」

 

我站起来,推开慰留及询问我的众人,踢破实验室玻璃窗,飞身跳了出去。

 

似乎是也豁出去了,温宁跟着从五楼跳下来,追着我不断喊我。大学里顿时阵阵尖叫连连。

 

「宋道长,你回去以前的时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我,让我好书写。

 

我脚步没停,飞快输入句子,递给他:『我才要问你发生什么事,究竟是哪个小辈失手将我送回过去的?』

 

温宁顿了半会,一下子与我拉开距离,又急急忙忙赶上来:「道长,他们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们。」

 

我冷冷剜他一眼,跳出大学边境的围墙,连车也不开了,拂袖而去。

 

温宁果然继续穷追不舍,追到我家里来了。我阻止不了他翻墙破窗,也就随他去了,开始疾风骤雨把整个家从客厅到阳台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温宁叹息道:「道长,你又难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始终等不到答复,索性抄起一旁的扫把,开始扫起地上为数不多的灰尘。凶尸的房子不难整理,不须进食,因此也没有厨房,更没有冰箱,不必如厕,卫生间更只是摆着好看的。我前前后后打扫了三遍,还觉得不够,温宁在一旁温温吞吞地帮忙,没再说话。

 

夕舂日下,暮色斜洒,我才停下这股疯魔劲,把事情完完整整写与他知。

 

「宋道长,你是说……这次回去,你并不算真的成功的改变了过去,过去的宋岚还是有可能被薛洋炼成凶尸吗?」

 

我点头,他又道:「那把穿越的时间调前一点呢?」

 

我摇头,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就算我回到过去,把这一切都告诉尚还年轻的晓星尘,他非但不会信我,肯定会认为我是薛洋派来的,那个时候他尚未与我深交,定不会轻易信我这个凶尸宋岚,无论我用尽何种方法,追求正道的星尘肯定还是要插手管事的。薛洋,终究还是要报复到他身上、牵扯到我身上的。

 

性格造就运途,星尘就是这样的性子,我亦如是。我如今仍不觉得他为常氏出头是坏事,薛洋为一根指头牵连无数人命,早已是丧心病狂,杀人偿命,本该是天经地义,可金家势大,拚命保他,我与星尘人单势薄,又能如何?

 

这薛洋的案子,不是不该管,而是不该由星尘来管,他终究是管不住的。他被报复,被毁去一生信念,更错手杀了我,绝望得不肯再活,又该找谁来讨?一思及此,近似于心痛的感觉充满了胸膛。

 

「宋道长,你还好吗?」温宁小心地道。

 

我摇头表示无事,转了个话题。『同为凶尸,你不想回到过去看看?』

 

他一怔,苦苦地笑道:「我可以远远看着姊姊的转世,或是魏公子他们的转世……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我没有宋道长你那么坚强,万一弄巧成拙,把本该别人的命数搅了怎么办?我怕会发生更坏的事……」

 

我不再回应。他历经磨难,有此想法不无道理。

 

性格造就命运,温宁如此,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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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