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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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沈柳《追追追》全

*一發完~

*歡脫及莫名其妙向

*與某首歌沒有任何關係!

*大學AU一時爽,靈感來自一場夢



*****


  沈垣追柳清歌追得很辛苦。

  此追,既是彼追,又非彼追。

  当然,他是很欣赏他的,非常欣赏,这种欣赏什么时候变了味,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喜欢上同性这一回事,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这个天地日月可鉴全校认定万年直男的沈垣身上的!

  只是当柳清歌转学到他就读的大学以后,这些证明彷佛都被狗吃了似的。

从不参与运动会项目的沈垣开始练起跑步,不为输赢,只为在跑道上与他有那么一时半刻的并肩。运动会点完名后总是溜回宿舍的沈垣开始为系上大小比赛项目占领加油席,只为了一睹运动全能的柳清歌风采。

  靠!他现在正在做的事,不就跟他不齿的那些柳粉迷妹一样了么?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更是不会承认这就叫做爱情。

  爱情,让人盲目、让人执着、让人美好,也让人惆怅。

  爱情催人怨、爱情催人念。

  爱情催人弯。

 

 

  沈垣追柳清歌追得痛苦。

  此追,既是彼追,亦是彼追。

  因为,柳清歌曾在连续三届遥遥领先其他参赛选手、夺得全国大学马拉松冠军后,接受了新闻社的采访,采访小组问他,他每届都冠军,是不是不打算将奖杯礼让给后生晚辈啦?

  他难得漾开一抹足以融化冰川的浅笑,「自然,不让。」

  团团围住媒体们的粉丝们随即拉开布条,齐齐熊吼:「百战百胜!百战百胜!百战百胜!」

  眼见就要制不住迷妹们,采访小组急中生智,问了个迷妹们最感兴趣的问题。

  「柳学长,听说您至今还是单身,有想过怎么样的对象才能配得上您么?」

  柳清歌难得地陷入沉思,俊逸的脸在聚光灯下打出了鲜明而立体的阴影,抿紧的唇性感而弧度优美,众人屏息半晌,痴盼他的回应,等待期间,无人敢出一口大气。

  终于,他恢复了平静神情,一把悦耳的嗓音缓缓道:「只要追得上来就行。」

  那次采访,令全校粉丝暴动,令校园论坛瘫痪,甚至学校方都起了增修校规的念头:『不许议论柳清歌。』以终止他的饭们为其争相掐架的校园乱象。

  在好多天的热议之下,迷妹们终于得出了结论──

  只要夺得下一届长跑冠军,就能和柳清歌交往!

  于是,大学操场开始能看到大批女孩甚至男孩练跑的身影!

  沈垣……也不例外。

  只是他实在没劲,真的没劲儿。他的体育不算差,可二十几年来都没多大锻炼的兴趣,更别说还没日没夜的操练了。

  试问临时练跑能赢过十项全能之长跑冠军的概率有多大?再说就算赢了,柳清歌真肯把冠军娶回家了么?别开玩笑了。

  是以他出现在操场上,也只是为了能碰运气看上他一眼罢了。

 

 

  兴许是太阳太大了、也兴许是迷妹们把操场占得水泄不通之故,柳清歌这几天便一直没有出现。

  看不到他,渐渐的人开始少了,一天一天逐一递减,等到了最后,剩下的就是真心想要运动的部分同学,在操场上或拉筋或慢跑,恢复了以往悠闲健康的运动场景象。

  沈垣索性也不练跑了,这几天被人潮蹂躏,又被烈日荼毒,他老早就想休息,只是为了和柳清歌同修,他体能学分选修了一门撑竿跳高,就是为了在人群中偷偷瞄他一眼,他便心满意足了。

  可苦的却是他的学分,因着没有经验,起跳时频频吃鳖,总是不得要领,为拯救他的挂科危机,下了课只好继续在运动场上苦练。

  「你这样,不对。」

  一道他最是熟悉却也最是遥远的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

  天啦撸!这个声音从未在他半径二米内响起过啊!

  他还未反应过来,来人就一把抢去了他手中撑竿,与他擦肩而过,一股属于柳清歌的清新气息凉凉扫起,好闻极了。

  粉丝们传说柳清歌一向不怎么流汗,身上从未有运动员那股特有的汗臭,就算跑完一场比赛也神仙似的滴汗未流,沈垣一开始还笑话她们,说是只要是偶像连放的屁都是香的,如今也不得不信了。

  柳清歌黑背心白球鞋,身材背肌宽阔、肌理流畅,起跑姿势潇洒利落,他斜斜顶竿一跃,便跃出了一道天神般的虹弧,美好的身板于垂直的半空中弹射而出,矫健地飞过了苍穹,劲力勃发如一头捕猎的豹,又如暴雨中的游龙,浑身张弛着待发的力度。

  沈垣不禁看傻了眼,扔下的长竿直直倒在了头顶,也浑然未觉。

  「抱歉。」尽管语气略带歉意,脸上仍是一贯的清冷,即使他不知道,沈垣卻早就习惯了他的淡漠,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疼不疼?」

  「嗯?嗯。」他摸了一把脸,脸有点热,好在他面皮子够厚,没透出红晕,只是被竿子打到的脑门有点痛,但他怎么能在心上人面前示弱?只能装作无事,表情调节到最冷静。「没事,多谢学弟关心。」

  他夺过柳清歌提起的长竿,转身就走,他自认已经走得足够远,却冷不防被拍了一把肩膀,他停下来,尽可能冷淡地回头。

  「学长,起跳稍微再练会吧。」柳清歌委婉道。

  他心里想的是:不!劳资快受不住了!

  可回答的却是:「哦,学弟莫非要陪学长练习?」还附带一个高深莫测的揶揄表情。

  话一出口随即后悔,怎么想的和说的就是能不一样?他们俩三年来没说过一句话,这个响应实在太过有装熟的嫌疑,他正慌忙给自己找下台阶的方法,谁知柳清歌嗯了一声,把他拉回了操场。

  咦?等等,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沈垣追柳清歌追得连命也不顾。

  此追,非彼追,而是真正的用双腿儿跑着追。

  二年级时,学校办了新生长跑活动,全校师生得陪着新生绕着城市跑一圈回学校,为了要见柳清歌,他半强迫地督促着自己参加活动,哪知道柳清歌一路领先,他跑在最末,自然是见不着的,跑着跑着,他更加地心灰意冷,未曾想到体力不支,初时的疯魔劲褪了,就愈发觉得手脚不听使唤,肌肉火辣辣地酸疼,于离学校几十米处的人行道上一跪,就这么倒了不省人事。

  虽说是倒在行人用道上,可好歹也是马路边,危险得紧,等到他睡够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学校的医务中心床上,吊着输液被照顾得很好。

  他不禁惆怅。

  这么追着柳清歌好段日子,他自知能接近他的可能趋近于零,毕竟沈垣从来不想刻意搭讪,只是暗搓搓地喜欢着便已满足,从不想逾矩什么的,柳清歌又总是冷着脸,和他说上话根本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像现在这般亲近呢?

  没错。亲近。

  三年了,他从没想过亲近他这么容易!

  卧槽柳清歌他他他他……

  他特么的手把手在教我怎么握竿啊!

  他他他他他他在给我示范怎么跳过横杆啊!!

  靠靠靠!!!!!!!!!!天啦撸!!!!!!!!!!!!!

  劳资的心要炸裂啦!!!!!!!!!!!!

  柳清歌自然是看不出沈垣内心已经刷了满屏的咆哮体的,只是觉得这个向来温文的学长,居然连练个跳高都还这般云淡风轻,就算失败从横杆上摔下软垫子无数次,表情还是那样自若,好像他从来不在意挂了这科似的。

  是,他当然在意!

  可他更在意的是眼前耐心纠正他各种错误的指导者啊!!

  每每失误出糗他都要内心羞愤欲死的从里到外咒骂自己一顿,内心澎湃不已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柳清歌和他说话他都只能回个单词,比男神还高冷!柳清歌因为要指点,说的话都还比他多!

  沈垣蓦然发现这个万人迷并不如世人想象的那样高冷,因为他竟然耐心地陪他素昧平生的外系学长从白天练到黑夜,只是柳清歌体力好,沈垣却经不起折腾了,高强度练了大半天,他开始脸色苍白。

  可是他哪有资格喊停啊?考核就在几天后了,他已不抱期望,科基本是挂定了,可现在陪练的是谁?!特么绝世男神柳清歌啊!!

  「你渴不渴?」柳清歌看着他站在软垫横杆前面色忽青忽白,徐徐问道。

  他想一口回绝,说不渴,身体却不听使唤,竟点头道:「渴。」

  ……

  柳清歌跑半圈操场去给他买了罐装饮料,两个人席地而坐,盯着被交错照明灯光斜洒的运动场上,寥寥几人拖长的阴影纵横错置,看得他有些恍惚,他举起饮料干杯似的与柳清歌碰了碰,那人拉开环口仰头便喝。

  沈垣盯着自己的那罐,冰凉凉湿漉漉的沁着水珠,拉环与铝罐,身首分离。

  「学长,你喝我的吧。」柳清歌侧头看他。

  他想说的是: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话到嘴边却说:「哦。」

  他喝了一半,柳清歌那厢才用指头把他那罐饮料给戳开了,径自喝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着。

  这个时候换回来会不会太晚了点?嗯?

  顿时无话,沈垣于是没话找话,想问些无伤大雅的问题,嘴巴却先他一步问出了他老早就想知道的事。

  「学弟,你为什么转来我们学校?」

  柳清歌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猜得出就告诉你。」

  猜得出才有鬼!劳资要是猜得出,还用得着问么?

  他把罐装饮料一饮而尽,空罐子却不肯丢弃。两人走到垃圾箱前,沈垣莫名踌躇不已。

  柳清歌语尾微扬:「学长?」

  沈垣摇头道:「我回宿舍,洗干净再扔。」

  他自然是会洗干净的,可谁要扔啊?他要每日三炷香供起来好么!

  与柳清歌道别,关上宿舍门的时候,他双腿有些软,全身靠在门上久久不能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刚才喝了柳清歌喝过的饮料。

 

 

  秋老虎来势汹汹,撑竿跳高考核又得在毫无遮蔽的操场上举行,他又因为学号排在最末,等在队伍最后端,被太阳晒得蔫了,冷汗涔涔往下滴落,没多久就感到身子不听使唤。

  他今儿罕见的早起练跳,连早餐都没吃,就是为了通过考核,他这辈子还没这么拚命过呢。自己丢脸不要紧,可不能辜负柳清歌这么多天的陪练啊。

  练习了这许多天,谁都不想是练假的,四年级了,他可没挂科的本钱啊!怎能轻易输给烈日?

  好在终于轮到队伍中段的柳清歌跳了,他立马来了精神,柳清歌手长脚长、姿势漂亮,腰力牵动全身,整个人优美地飞射出去,像离弦的箭,力道分明。

  沈垣拿手作檐在额上,彷佛是阳光迷了眼睛。

  何其耀眼。

  他膝盖一弯,给跪了。

  「天哪!」

  「老师,沈垣昏倒了!!」

  他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地往后倒下,好似躺进了绒毛垛里,浑身舒畅,半阖眼睑就要睡去。

  意识模糊间,他听到有人唤他。

  「沈垣。」

  他勉力撑开眼皮,雾茫茫的小片视野中,占据了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

  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腰间一股力量,酥酥麻麻却勒得他有些生疼,他浑身无力,不得动弹,只能任由那股力量飞快地带他离开运动场,踏入空调舒适的医务室中。

  视线朦胧,他隐约看到那张脸不时低头审视于他,表情满是担忧。

  是错觉吧。

  他是在造梦么?

  而后,他便任由学校里的保健医检查摆弄,腕部被插上了针头,微痛的感觉不时传来,过高的枕头弄得他睡不安宁,意识半醒半晕,难过得厉害,忽然,他的头被轻轻托起,触感温热韧性,不一会儿,又被缓缓放下,后脑瓜子陷入柔软的枕头中,高度已被调整得恰好。

  他终于美滋滋地睡去。

 

 

  他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是的嘛,他咋就觉得这一切熟悉得很呢?

  他并非是什么娇气病弱的体质,只是正巧人生中唯二两次昏倒,都是献给了柳清歌的怀抱。都道是他太拚命,才把自己逼得昏厥过去。

  他悠悠醒转,雪白的医务室病房间,床边有人靠着椅子打盹,修长手臂抱住了自己,眼睫筛出了扇形的阴影。

  是了,他在梦中记起了一张比今日更加青涩、却同样焦灼的脸。

  「柳清歌。」沈垣低哑道,那人随即睁眼,眼神定然无波,眼底有一点初醒的朦胧。

  「醒了?」他目光柔和地看过来,却是语带责备:「你太乱来。」

  「……嗯。」何止是乱来!

  「我去喊医师。」

  柳清歌起身,脸上的睡意已去了大半,沈垣叫住他。

  「不用了……」

  他不明就里,重新回到椅子上,倾身观察这位学长的脸色,比平时雪白许多,嘴唇却依稀红润,算不上太差。他姑且算是能松了口气。

  沈垣闭了闭眼。「柳清歌。」

  「嗯。」

  「我喜欢你。」

  「……」

  柳清歌冷淡的目光升起了一丝诧异,万年冰冷无波澜的神色骤变,他突然起身,沈垣以为他转身就要走,毕竟被年长的还是个男的告白,任谁都会有些膈应。殊不知,他却只是走近了,俯身替他掖好了翻腾的被褥角。

  俩人四目交接。

  「我也喜欢你。」顿了顿,敛首舒了口气,「以前就喜欢你。」

  他靠得很近,近得两人气息交融,唇肉相贴,吻的时间并不长,却足以令人贪恋得喘息。

  恋者唇瓣的味道甜而不腻,比起那一瓶罐装饮料,滋味更是美好。

  沈垣不会知道,在他以前就读的高中里面,就有柳清歌这号人物,低调与他同窗了两年,毕业了又在茫茫人海中寻他,一路寻到了这里。

  是以,交往之后,他都没有再问起柳清歌转学的原由,兴许是猜到了答案。

  猜到了,自然也不必问。

  却不知,苦尽甘来的究竟是谁呢?

 

 

  Fin.

 

 

  彩蛋:

  沈垣在柳清歌怀里闷声道:「你可知道为了你那句追上就行,多少妹子练跑练到口吐白沫?」

  「……自然是我让追,才能有人追得上。」柳清歌紧了紧手臂。

  沈垣眼睛一亮,嘴欠道:「我追上了么?」

  柳清歌一字一顿:「你、说、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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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