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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漠冰<冰而不漠>AVG改造计画外篇之二

*洛冰河X漠北君;漠北君X洛冰河

你没看错!邪教CP大家打小力点!

写漠北被收服的过程(?)

*一发完

*AVG外篇,无杂质,可独立来看

*冰河未被踹下深淵的平行世界

*承袭部分AVG设定,可搭配这段食用:

一道清澈温和的嗓音忽道:「诸位师叔伯不妨听听本人怎生说?」

洛冰河雪白长衣,腰悬正阳,正从大殿门口信步走来。

而他身旁,双手反剪在后、被他按着的蓝衣男子,正是漠北君!

承袭\本章/发展~(剧情部分相关,有柳沈若排斥勿入)

真是神奇的配对,我终于有机会补完这俩好基友了!!

来吃我冰漠冰互攻安利!!!!(光听就冷到发抖的CP)

*****

《冰而不漠》

 

 

 

 

「放手!」

 

这声低沉而凶狠的喝斥,在山谷之间隆隆回响,可惜,却是气势有余,作用不足。

他深蓝的后领在高空中稳稳吊着,颀长的身子不安分地扭动,以致于本来平缓的飞行显得摇摇欲坠。

 

御剑乘风本讲究轻灵迅敏,他这一挣扎,饶是洛冰河,也有些吃力,虽说吃力,也只是需要加重扯紧他后领的力道罢了。

 

「我若说不放,你又待如何?」他低头看漠北君在这苍穹之中唯一的着力点,漾开一抹温润的笑,彷佛他并非使人束手就擒,而只是友好的打声招呼罢了。

 

「滚!」

 

漠北氏高贵而强大,坐拥魔界北方广大疆域领土,他又是一族之主,一世霸气神武,何曾吃过这般的亏,未曾有过的羞耻心在洛冰河捉住他的后领种下芽苗,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他身体每一吋肌肤疯长。

 

「若我没记错的话,漠北氏一族……似乎并不擅在空中翱翔自如之法吧?」洛冰河凑近他的耳边,气息扑在漠北冰冷雪白的面颊上。「我这一放手,你可知后果?」

 

即使落到这般境地,漠北君仍冷傲地扬起下巴,「即使粉身碎骨,我也绝不接受你们所谓正道的援助。」

说着,洛冰河便感一股冻寒魔气如狂浪扑面袭来,捉住他的那条胳膊,自小臂以下竟冻成了如铁的冰块。

 

僵硬的手臂再无法施力,等发现时,漠北君早已落下而不见踪影。

 

他那只手冻如霜白,内里隐隐发黑,似是已然废去,可他却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角,手上发力,凌冰之气便迅速褪却,那条手臂亦随之解冻,很快就恢复为一条白里透红、优雅有力的胳膊。

他手掌一开一合,便捏碎了侵蚀而来的冷气,化作点点冰渣,随漠北掉下山谷之中。

他轻挠脑袋,「啊……伤脑筋,这该怎么跟师尊交代才好?」

 

 

 

 

众人自幻花宫火速赶回穹顶峰时,便忽闻一阵轰天巨响,峰顶飞来一道湛蓝身影,洛冰河对魔息感应灵敏,众人亦然,当下沈清秋手臂微动,正欲出手,洛冰河自是察觉他之所向,二话不说抢先救下了漠北君。

 

沈清秋心中无甚盘算,可眼前魔族围山,捉住敌方大将利大于弊,总不会错,于是便吩咐洛冰河令他归降。

他现在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体型略嫌瘦长,一举一动却不显脆弱,反而带有少年英雄的蓬勃风发。擒捉着漠北,倒也不显气势削减,眼下又处在节骨眼上,众人便将漠北交与他了。

 

洛冰河应允后,却是苦恼得很,若以他的修为硬拚,他至多与漠北打到平手,若是用上魔气,便真身毕露,犯了禁忌。

 

而眼下……漠北却是摔了下去。

魔族生命力顽强,或许摔他一摔,他便可以在不用魔气的状况下有了胜算。

 

他叹口气,御剑在附近山谷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处山坳发现奄奄一息的漠北,气息是还有,经脉却断了不少。

即使如此,他还是自袖中抽出了封魔索,往漠北身上一套,却见他手指一动,浑身炸开一蓬冰寒魔气,将他震飞数步,而后落地。雪白衣袍下摆被震碎一角,丝丝条条在风中晃晃摆动。

 

漠北抹去嘴角黑血,眼神阴沉冷冽,不顾身上重创,朝洛冰河直攻而上!

洛冰河挺剑抵挡,手掌扣一记暴击,狠狠炸在漠北肚腹,而这股灵气却有如打在铜墙铁壁之上,不仅丝毫不入,还令他自己反弹数丈,他堪堪落地,漠北便身形一晃,瞬间站在他咫尺之前,掌爪凌厉袭来!

 

眼看命门将被扣住,他索性不闪不避,任由漠北掐着他细窄的颈子,高高提起。

漠北哼了声,「底子不错,倒是比你那迂腐的师尊更懂得如何运用修为。」

洛冰河垂着脑袋,颈脖却伸得老直,俊美的脸蛋被掐成了紫红,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一点挣扎。

「不过,我很好奇,你在无间深渊之前分明打通了封印,又是何故不显现你真正的力量?」

 

洛冰河冷笑一声,用方才使灵力暴击的那只手,再度往漠北天灵掼去!

哼,这对他没用!

漠北勾起讽刺的笑,笑声却只出了一半。他只觉面上有如泰山压顶,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像个破布娃娃般抡飞出去,眼前顿时一阵空茫,连血都来不及吐,便接连撞断数棵巨木倒地不起。

 

他这一击他吃了十足十,竟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险些没了,他半阖眼睑,露出瞳孔一点葴蓝,便见一道缟素长衣的身影弯腰低首,睁着清澈眼眸凝望着他。

 

见他醒了,那一双招子亮了亮。

「方才……差点失手了,幸好你还活着。」洛冰河露齿而笑,灿如暖阳,喜色闪动,似是真心实意,若不是漠北躺倒在地,还以为眼前人是他许久未见的某位至交好友。

「这一掌,是替我师尊还你的,以后可不许再对他不敬。」他看着自己的掌心,隐隐有魔息流淌,「你不是让我用魔气吗?我用了,你反倒说不了话了,这可真是伤脑筋。」

 

他拍了拍袖角,即使那本就一尘不染。

 

漠北刚才全然猝不及防,毫无抵御就被轰飞出去,根本无暇辨认他所用是灵气或魔气,他吃力地喘着气,却又不愿这狼狈的声响被洛冰河听见,只能无声地张合双唇。

 

他被粗暴地从东倒西歪的树木堆中扯起,被摆成盘坐的姿势,背后一双手掌按上来,洛冰河竟是为他要渡以魔气。他虚弱得不能言语,只能任人搓圆揉扁,待治疗至手脚稍能使力后,洛冰河便用封魔索将他上半身至双手束缚。

漠北闭眼,不愿去看见自己此番境地。

他嘶哑着道:「你到底要如何。」

 

洛冰河在他手腕子打了个坚固的结,拍了两下,「带你上穹顶峰,等候发落。」

接着便一手探上漠北背脊,一手抄起他膝弯,竟将他打横抱起,抬脚上了正阳剑。

他晃了晃漠北,确认抱得稳妥,又低头对他说:「希望你待会上去照我说的做,没让你说多余的话,就住嘴。」

漠北瞪着将他桎梏的身下双手,几乎要吐血,「你……」

洛冰河抱歉地笑了笑,非真非假,「你还无法站直,只能这样了。」

 

 

 

 

洞中无日月,漠北君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无意去算过了多久。

魔族身体素质与人族差异甚大,不仅高出不少,也很能挨饿,虽穹顶峰弟子没少过该他的餐食,可人类的食物,向来与他口味不合,更遑论是淡若蜡味的修仙素食了。

一口都没动的下场,便是引来了个小魔头来借题发挥。

 

洛冰河秉烛以他为中心绕了几圈,模样恬静淡雅,彷佛在乡间漫步,走到他面前,悠然停下。

「你不吃人类的食物么?漠北。」

魔界里漠北一族的地位崇高,从来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就算是地位相当的,也总要以君相称。他本来闭目不言,却不禁额上青筋一跳,不悦地瞠目瞪向来人。

「你有何事?」

 

他向来性冷心寒,高傲自衿得彷佛天塌下来都不会使他动摇,如今自他输给了洛冰河,便觉这辈子本在他心中无论如何都打不起的火,都在遇见他的时候生生烧起了。

 

洛冰河笑得温雅柔和,丝毫不受他冷淡态度影响。

「你和安定峰峰主感情挺好的是么?竟为了救他帮无厌子围我苍穹山派。」

 

漠北冷斥:「不过是情非得已。」

「怎样的情非得已?他死了,不正达到你的目的么?」

「……我只是想亲手杀了他。」

「那你大可以早早就捏死他,这对魔族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么?」

漠北抿起浅淡的唇,「……还不到时候。」

 

此话一出,洛冰河便静了半晌。

「想不到魔族对人也能有感情……」他喃喃道,「或许与你们为伍,也并非什么坏事?」后一句,则完全陷入自言自语。

 

漠北君显然毫无耐性待他继续心理活动,「你到底为何而来?若是为了看我笑话,也该看够了。」

「你们这些自视甚高之人,都是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怒反笑,「也罢,你对你的手下如何我管不着。」接着踏上将漠北束缚的石台,又更加靠近着绕他打转,四面八方观察他冷漠的身影。

「我是来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得已显露真身,必须离开这里,你愿追随于我么?」

「你……什么意思?」

他本盘坐于石台之上,闻言从台上起身,四肢锁链叮当作响。

 

「就是字面意思。相信你自己也看得出,我比你强上不少倍。」他停下脚步,半蹲下来,正好与漠北咫尺相望。「你意下如何?」

 

漠北君一楞,痛斥的话竟到了嘴边就吃了回去。

 

他本应立即回绝──开什么玩笑,堂堂北疆魔域一方霸主,岂可听命于魔、人混血的一介少年?

可……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却深深凝注,认认真真的地望过来,方才虚实难辨的笑意敛去,剩下的只有万分的专注,诸般的实诚。

漠北在他柔软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冰冷的倒影。

 

他想,从没有人敢直视于他。

从没有人与自己靠近得这般轻易。

 

魔族秉性向来原始而暴力,力量至上、弱肉强食,他已是魔族中拔尖的强者,却轻易地输给了此人,说他被如猴般戏耍都不为过,他更觉察出洛冰河并没有使出全力,否则自己恐怕活不到今日。

他固然吃了此生最大一亏,可世上却也没有多少人能令他吃上一亏。

 

鬼使神差地,他沐浴在这人对自己异常重视的目光之中,单膝落下。

「若你愿意摆脱这无趣的名门正派,我漠北一族便任凭你差遣。」

 

就在此时,忽有钟声惊鸣乍起。

是穹顶峰示警的钟声,催命般数回响动,敲钟的人彷佛已慌张得控不住手劲。

 

漠北还维持着动作,用不解的神色询问洛冰河。

 

那人目光一凛,无端放出一阵凌厉杀气,气势甚至压过灵犀洞中早已遍布的漠北氏寒气。

他捉住漠北君的手,淡声道:「该你上场的时候到了。」

 

漠北的手脚本皆被施加封魔咒文的玄精锁链束缚,最初他发现挣脱不断,便已放弃,洛冰河却轻而易举地赤手掐断,彷佛这无坚不摧的锁链不过是以豆腐渣伪造而成。

 

他压下面上诧异,心中已是全然的折服,深深低首道:「请吩咐。」

「天琅君攻上山来了。」他眼底闪动一丝嫌恶,却很快压下,「我要你和我一同助苍穹山派。」

 

漠北抬眼看了他片刻,提醒道:「你让我听命的前提是必须离开苍穹山派。」

其实就算无此前提,漠北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然而洛冰河却道:「你说得对。」并一面看着掌心,若有所思。

「我的确是该离开这里了。」

 

 

 

 

与漠北自穹顶峰踏入魔界裂缝,已届三年。

他们所处的北疆魔界与天琅君、竹枝郎所属的南疆魔界连年征战不断,父子俩较劲似的竞赛领土的扩展,凡是无主区域都成了香饽饽,被他们亟欲争夺收复,更有的就算已是受人所管的领域,二人也要比较谁的手段高明,让领主心甘情愿或易主或纳入版图。如此你来我往三年,如今已经到了二足鼎立的境况。

 

三年了,洛冰河已从翩翩美少年长成玉树临风的魔界霸主,早就褪去纯洁雪白的清静峰服饰,换上一身缕银暗纹的墨黑轻袍,不再束发而是随意地用丝带扎起。

 

花了一夜与众将士们商讨过对策,他捏着太阳穴在魔宫内殿来回踱步,凭他的身体素质,熬了一夜倒说不上是会累,只是二十年来都维持着夜息昼起的人族习惯,一时不适应罢了。

 

他一股脑摔在柔软的贵妃椅上,在把手上支着腮,眼帘低垂,不一会儿,就往殿外道:「漠北。」

那人自是一直岿然不动守在内殿之外,只见内殿红木桌案上的琉璃灯一瞬闪烁,漠北身影忽现,兀自半跪在贵妃椅前。

 

「君上,有何吩咐。」

洛冰河眉眼含笑,念叨:「你倒是终于肯喊我君上了。」

 

漠北君神色微微一动,头垂得更低,半跪身姿却是愈加挺拔。

他的头发带着墨色的蓝,帘子似的遮住表情,洛冰河却看出他的困窘,也不戳破,兀自嘴角噙笑。

 

自己满心准备要侍奉的主子没了声音,漠北更加不敢发话了,因着低首根本无法观色,原是坚冰凝的心也开始动摇。

服侍这位主子已有三年了,主子的任何要求,他从未拒绝,也没有一刻办砸过,当真是忠心不二,即使有时要求甚为古怪,他也从不多问,只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奉为圭臬。倒也不是不敢违抗,但他打出生以来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自己言出必行,说了追随他,就是追随他,其心天地都可明鉴。

可饶是如此过了三年,他还是对这个主子的行事难以捉摸,说不准下一刻,他究竟又要作出怎样的举动。

 

他听到贵妃榻上传来窸窣声响,甫一抬头,冷肃的神气立马去了三分。

「君上……!」他差点要站起来,「这不妥。」

「怎么不妥了?」洛冰河面色如常,把刚脱下的漆黑外袍扔到地上,修长的手又移回腰际封带,把中衣也解了,左右两翻脱得利索。

「仪容不整,是为不妥。」漠北恢复淡然神色,脑中还是满溢了不解。虽然他这位主子在自己面前宽衣不少次了,却是不曾在寝殿以外之处如此奔放。

「哪里不妥?」洛冰河把中衣扔到地上,这次丢得远了些,「我在我的内殿,而这里除了你其他人都进不来、也进不得。我在自己的地方脱衣服怎么了?」

「君上……」

「难为你总算肯松口喊我君上,平时在人前倒是威风,怎么在我这儿就成了庸俗之人?」他难得移了尊驾,身上只剩下件亵衣,精实修身的体型立现,蓬勃的肌肉在衣下随之喷张,他抬手勾起漠北下巴,要漠北抬起在他面前掩去倨傲的一张俊脸。

「……」

漠北倒没真的要拿世俗的标准来衡量他,只是他认为主子就该重视形容仪态、一丝不苟,方能展现威仪天下的气度。

他微叹了口气,纡尊降贵──也只有在他面前才纡尊降贵,俯下身去捡拾他扔下的衣带和袖袍。

见漠北抽身,他也不愿立即以命令拘束,只是瞇起了清俊眼眸。

「你就老实说你不想我让人看不就得了?」说着,又把最后一件亵衣从内殿一头扔到了尾,施以些微魔息,分明是故意要他去远处捡的。

漠北垂手抓着衣服,长身挺拔而立,有意无意瞥他一眼,身形一闪,立即掠到了扔置处,捡起亵衣,又闪身回来,把亵衣披到洛冰河身上,跪在他身前。

不出所料,洛冰河并不领情,亵衣再次滑至地上。

 

「……君上。」

只见那人似笑非笑地斜倚在榻上,上身赤裸,浑身肌理分明而流畅。

「漠北,我腰酸了,来揉揉。」

「……」

 

漠北挪了身子,将拾掇的衣服随意摆放在一旁木椅上,依言蹲下来替他揉腰。

堂堂魔界霸主,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怎可能轻易肌肉酸疼?漠北心知肚明,却仍不紧不慢地按压着他柔韧有力的腰侧,动作却半点也不纯熟,随手捏泥土似的。

这些活儿平时自是没有人做的,也不需要做,漠北也懒得去抱怨魔宫里千万仆从丫头,怎么就找上自己伺候这事了。

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相处着。

 

「肩膀疼,给我按按。」

「……君上请起身。」

洛冰河对他的顺从无比满意,方坐起身,让漠北在身后替他按摩搥背。

「力道大些。」

「是。」

冰凉有力的手指在赤裸的肌肤上逡巡揉捏,漠北不谙此道,其实说不上舒服,却让他生了一丝丝成功捉弄人的快感,和一点点使唤这高傲侍从的成就感。

 

半晌,按在肩上的双手忽然一滞,洛冰河注意到他的眼神,也随之看去,原来是小几上摊开的几本书,镇住了他的目光。

「龙阳之好。」他再次出声时,漠北才继续动作,「可有趣了,要瞧瞧么?」

「……不了。」这倒是拒绝得有些快了,于礼数不合,语气倒是恢复了他先前那些不肯喊他君上的日子。

「真的不要?」洛冰河拔高尾音,彷佛他错过了人间最美事物,万般惋惜,「你不喜欢?」

「……」漠北哑口无言,并不回答,手指兀自按动。

洛冰河却蓦地伸手捉了他一只手,搅扰了这场服务,然而捉住了,也只是握了握,没放开。

冰冷的手心握久了,也会被捂热,洛冰河于他天生奇寒的体质而言,就如一团火,可温人也烫人,当温度差得多了,却是烫人多一点……

但他并不讨厌。

「在魔界,因生育不易,男风并非如人间那般遭到抵触。」

这显然不是洛冰河要的答案,黑白分明的眼波转了转,几乎要翻白眼。

「喜与不喜,一句话便罢。」

被逐渐温暖的那只手,曾几何时,也学会了怎么回握。

良久,那一把熟悉而冰冷澄澈的嗓音终于自后方传过来。

「并无不喜。」

 

 

 

 

因着初次见面对漠北而言并不愉快,也不和顺,他性子骄傲,一生难得吃了亏,所以他就算承诺了要为洛冰河所用,到底是不愿称呼这个年纪比他小的半人半魔为君上的。毕竟当时他才十七岁,又向沈清秋保证了不再修魔,以人的身分待在苍穹山派,故对魔界不甚理解,一开始与天琅君对抗,他几乎是难以招架,可又凭着天生的力量和运气,加之漠北在侧,终是熬了过去,这一熬,他陪着他,就是三年。

 

谁知半个月前的一场梦境,让他还是松口了认他为君,而漠北为臣。

原因无他,便是梦魔为洛冰河设计的一场考验,考验过去,他自此便从修魔之路更上一层楼,甚至就超越了那位亘古大魔也不一定。

 

而这一场考验毫无预警,来得突然,漠北君与洛冰河来到魔界后最是亲近,也就被波及,拉了进去。

 

他落地后,并不晓得自己正在他人梦中,只是走在寻常人间街道上,便见地上一腌臜小童,捧着碗以他人怜悯维生。

小童衣衫褴褛,一双眼睛却明澈得很,他不自觉就跟了上去,看着他沿路乞讨,时而被驱赶、时而被施舍。

以人类年纪来看,小童约莫四、五岁,四肢瘦削,才豆丁点大,走累了就到墙角把怀里一半的馒头吃了,另一半小心翼翼地藏着,再从角落出来,继续乞食。

岂知人间既有善意,也就有恶意,见他收获多了,其他流浪儿就冲上来抢他,抢不到就打,那孩童心心念念要攒着吃食给母亲,硬是拽着怀里半块馒头不放。

 

漠北蓦地就想起了自己四岁从魔界被意外扔到人界流浪的事情,那时,他也是这般惶恐无助,遭人喊打。不同的是,那些都是一群自称修真正派的人类。

忍不住就上前,秉着暴力本性把那几个或儿童或少年的恶霸暴打了一顿,救下了脆弱无助的小男童。

 

谁知,男童却更痛苦了,掩面呜咽一声,不动了。漠北怕他被打得狠了,就要断气,忙去抱起来。

却突然远远听到一声咋舌。

 

「你出手可真够狠的啊。」

 

一回头,洛冰河就站在他身后三丈处,附近景色倏忽成了摆饰,手中孩童如迷雾般消散。

 

「洛冰河。」

他毫不客气地唤道。

 

洛冰河一袭皂黑,长发飘散,手指捏紧额角,靠在街边房柱,蹙眉看过来。

「破坏我梦中造物,还直呼主人名讳,你可知罪?」

 

漠北自然是不明第一句的,硬着脸哼了声,「不知。」

 

「你……」如今错已造成,他也懒得指责了,毕竟漠北算是被自己波及的,还当真对这一切都是『不知』。

可此次作梦,却仍是至关重要的一回,这一切本是他的心魔,不能强行破除,只能身历其境,直面执念,才能解,如今却被漠北搅了这么一回……

若非在梦中,他肯定已经冷汗直流。

 

梦境结束,洛冰河就此常睡不起。

边疆战事打响不久,他们哪能如此轻易就失了大将?魔宫内就此乱了方寸,就连从天琅君那慕名投靠而来的纱华铃,为了洛冰河掀翻了家族搬救兵,仍是无起色。

只有漠北君依旧冷漠如常。

 

其实,当晚梦魔前辈便来训他一顿,并让他耐心等待下次考验再临。

漠北问道:「你怎能肯定他就会拉我进梦中?」

梦魔怒斥:「不拉你拉谁?!难道拉我啊?!」

「……」

 

几日后,果然洛冰河又拉他入梦,这回他不再敢随意出手梦境造物,连碰触都不敢。渡心魔,他能陪着,却插手不得,只是说出了这生从未说过的两个词。

「君上。对不起。」

 

醒来后,洛冰河只是学着他昔日的师尊摸着漠北君的后脑勺。

「不必道歉。」

分明比漠北君小上不少岁,却那副高高在上的长辈模样,不知是向谁学的。

「……为何?」

「你替我打跑了他们,不是?」

「但我终究是阻了一回考验。」

洛冰河想了想,倒是有一番领悟。

「无论如何,知道你是为我好,就够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漠北看到了他属于王者的不拘气度。

 

 

 

 

考验顺利通过以后,洛冰河便能控制心魔剑自如,魔息更是大涨,与天琅君的领土争夺愈加无往不利了。

出征以前,他俯视自己的百万大军,纱华铃妖娆随侍在右,漠北君冷厉护卫在左,他轻甲披身,乌黑袖袍飞扬,眼神在左侧凝然不动。

「漠北,若我此行便向地狱,你可愿同去?」

漠北毫不犹豫点头,开口语调仍是清冷。

他道:「天上地下、火海深潭,都随君上同去。」

 

 

 

 

《冰而不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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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15